一阵阵此起彼伏的蛙鸣伴随皎洁的月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钻进了小屋，破烂不堪的小屋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纱。此时，海子正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习惯乡下的生活了，也许是因为有心事，他没有一点睡意。于是穿上衣服，来到门口。却意外发现父亲正坐在门槛上。披着一件旧了的军大衣，叨着一支烟，仰望着天空。他整个人看起来并不清晰，被一层雾笼罩着，分不清是夜晚的浓雾，还是父亲吸的烟雾。

这时，父亲也回头看见他，很惊讶地问道：“你怎么起来了？是不是我吵醒了你？”

海子走过来，坐在父亲身旁。轻声地说：“不是，我睡不着，起来看看。”

父亲脸色突变，斥责道：“你应该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回城里上班呢！”

“你明天不也要起早去医院照顾妈吗？你不是也没有睡觉吗？更何况你的身体还不好，患有肺病还敢吸烟！”

父亲低头不语，一副伤心而又愧疚的样子。海子知道自己冒犯了父亲，本想道歉，可手机却响了起来。

原来是公司的一个员工打来的。他父亲病很严重，想请一天假回去看看，海子顿时生气地叫到：“你家不是三个兄弟吗？回去两个就够了，现在公司正处关键时期，任何人不准请假！”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断了手机。

海子又回到父亲身边，告诉父亲自己天明就要走了，有没有什么难题和需求。

父亲长叹一口气，掐灭了烟头，说道：“我患有肺癌，又嗜好吸烟，恐怕命不久已。还能有什么需求呢？其实我也不怕死，不就是眼一闭，脚一蹬的事儿嘛！我主要还是放心不下你和你娘。你娘身体不好，现在还在住院，而你的公司也刚刚起步，处于不稳定状态。我走了，谁能照顾你娘；谁给你的公司提供帮助呢。”

这时，海子发现一颗晶莹的泪珠划过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庞，在月光下熠熠发光——父亲落泪了。海子十分惊讶，因为父亲的坚强在全村是出了的，从来不哭，而现在，他却因为牵挂妻子和儿子落下一颗滚烫的泪，海子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父亲也有脆弱的一面。他一边嘱咐父亲：天凉了，要早点休息，一边跑回屋里，给他的那个员工回了一个电话。哽咽地说：“你的假我批了，回去吧。好好照顾你父亲，并代我向他问个好。”

此时，窗外皓月当空，蛙声渐叫渐止，而海子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