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两张中文警示牌钉在了店内最醒目的地方。

“不准随地吐痰！”

“不准大声喧哗！”

美国人看不懂，可黄涛看得懂。尽管心里十分别扭，但为了保住这份收入少却难得的工作，他选择了沉默。可第二天新钉的标语让黄涛在露丝面前摔了盘子。

“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侮辱中国人！”黄涛气得浑身发抖，而露丝则斜瞥着他，冷冷说道：

“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们中国人，一点素质都没有！”露丝边说边耸肩：“随地吐痰，说话还大声，爱占小便宜，穿着也不讲究，像个原始人！文明中的人渣！”

“你、你——”黄涛掏出口袋中防身的一把瑞士小军刀架在露丝脖子上，将她逼至墙角：

“我要你道歉！”黄涛眼中血丝尽现，还有几滴泪水打转。店内其他服务员见状，马上报警。

黄涛来美国两年了。打工就是他的工作。他从未想过拿什么美国绿卡，只是想赚够了钱回国娶妻生子。黄涛做服务生，刷盘子、拖地、倒垃圾什么都干，一天到晚待在店里。他不能收小费还遭尽了露丝的白眼。真是白天触霉头，晚上沾枕头。

“收回你说的话，你要道歉！”黄涛仿佛胸腔迸裂，眼泪也夺眶而出。

“法律会制裁你的，人渣！”

“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黄涛大声吼道。

而当警察赶到时，黄涛依然愤怒地向露丝咆哮。

“放下你的刀，孩子。”警察说。

“她侮辱我和我的国家！”

“别激动孩子！”警察慢慢进入店内，“有话好好说，你放下刀子。”

“让她道歉！”黄涛很坚持。

“我不需要道歉！你个冲动的畜生！”露丝依然不肯松口

“啊！”黄涛举起刀，猛地扎向露丝。经验丰富的美国警察瞅准时机扣动了扳机。瞬时一颗子弹呼啸着穿过了黄涛的右肩。黄涛倒地后，眼前出现了幻觉，未婚妻的面容、自己被遣送回国的场景……其实，黄涛举起刀只是为了吓唬露丝，想让她道歉而已，不料自己却挨了枪子。

“伙计，看来你要回国了。”警察为中枪的黄涛戴上了手铐，“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激动。”

餐馆继续营业，就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有露丝喋喋不休，不厌其烦的向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描述那年那月那日那个愤怒的中国人是如何持刀要挟着要她道歉。

而黄涛则在他倒地的瞬间看见了透过近乎透明的窗玻璃洒进店内的片片阳光，它们折射着黄涛眼中的愤恨，以及那块标语牌：

“不得随地大小便！”